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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锦瓷》TXT全集下载_8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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即便他们能争取到另外两人,也占不到多数。

祖庙里一只莲瓣纹白釉碗引起了轩然大波,外面也得了消息。

“果真是蒋家的家主亲自来了?!”

“听说这一次白釉碗成色上佳,即便拿出去也是价值不菲!”

殷小尚的心也沉了下去,常年做生意的他也知蒋家的水平,如今传出来的消息说这次拿出来的白釉碗更是达到了技艺上的突破。陆宴要赢,难上加难。

他再抬头,却是眼前一亮,见到了一位熟人。

……

陆兴察得意的下了台,陈主簿也道:“我看这胜负已定,小陆爷若是此刻弃权认输,我便做主,不再追究你以往在陆家的债务。如今当着众人之面,你若是输了,这名声传出去,日后怕也不好再做生意。”

陆宴上了台,少年身子挺拔,玉面薄唇,凤眼含讽。

陈主簿见了他的眼神,知道这少年未自己看的多么尊敬,心中冷笑,面上却仍旧是温和之色:“如此,那便请——”

“陈主簿!”从后台急匆匆上来一小厮,贴着陈主簿的耳侧悄声说了几句。

陈主簿眉头微皱,才高声道:“唐知县方才刚到,诸位稍等。”

唐至文怎么来了?唐念锦一愣,默默朝人群后退了一步,将自己藏在众人背后。

从祖庙门口进来三人,唐至文摸着胡子,与身旁一白衣老者谈笑着,身后随行的正是沈盛。

“梁老居然也来了?”其他人顿时议论起来。

梁老虽是个画中圣手,未有官位,但在朝中的各大官员不少欣赏于他的画技,与他常有书信往来。邯郸界内,没人愿意得罪他,甚至许多人有意与他交好。

只是他性子古怪,不喜喧闹,常住在高山深岭中。

唐至文原本不打算插手陆家的事,他初到彭城,还是个“外来者”。若是贸然插手当地最大瓷器商家的事,下面的人难免会给他使绊子,索性眼不见为净,任由他们去折腾。

谁想今日出门,却在路上碰到了梁老,他在京中便听闻过对方的名声,便有意交往。

梁老关系广泛,若他能替自己在那几个朋友面前多言几句,自家调回京城之日可就有了盼头。

是以便一路跟着过来。

“梁老,请上座。”唐至文本想将原本台上给自家备自己的位子让给梁老,却被他摆摆手拒绝了。

“那么高的台子啊,我小老头坐着头晕,你去吧,我坐下面便是。你们继续,该干嘛干嘛,不必管我,我也就是来看看热闹。”

沈盛陪着梁老落座,他打量四周,却没瞧见唐念锦的身影,有些奇怪。

“梁老,您请看。”陈主簿立刻将白釉碗奉上:“这是陆兴察所出的白釉碗,碗色淡黄,胎薄雕细。”

梁老却只是淡淡看了眼,连手也未伸。

陈主簿暗道,这梁老虽是声名远播,但术业有专攻,瓷器一行,想来他也不懂,便收了碗,示意台上继续。

陆宴伸手揭开黑布,露出的盒子是先前那份的数倍有余,体积不小。

“果然是没有经验的毛头小子,他以为烧的东西体积越大,便越能显示自家技巧吗?一个控制不易,便容易出问题,贪大反乱!”蒋千斤不屑道。

直到陆宴打开盒子,原本安静的院子里才响起阵阵惊讶的讨论声。

“陆宴不是疯了,怎么拿了这么一个普通的东西?”

“瓷枕这东西,我家里有好几个呢!”

“我看是烧不出好东西,便自己随便拿了个来糊弄人罢?还画的花里胡哨的!”

只见那高台桌上,放着一个白底黑花方形枕,上绘牡丹游鱼诸多图案。

陈主簿原本还以为这小子有什么对策,现在看来是自己高估了对方,边便道:“这……呵呵,小陆爷,你若真是缺烧窑的师傅,和我说一声就是!我替你寻一寻,也好过随便拿个瓷枕上台啊。更何况你在瓷枕上画的花哨,还题了字,这又是什么由来啊?”

陆宴却道:“瓷枕虽比不得定窑白釉碗金贵,这是我慈州之本。”

“这些年来,若不是慈州的诸窑户与陆家共同撑起慈州窑的名声,如何能有今日?官窑固然精美,可家家户户也离不开民瓷。难道要将慈州的瓷器做到千金难求,让寻常百姓也用不上么?”

“今日比的就是品质,小子!别以为扯些乱七八糟的,就可以蒙混过关。”陆兴察在台下喊道。

老师傅却只道,“我先瞧瞧。”

“就这一个破瓷枕,有什么可看的!”陆兴察嘟囔道。

老师傅却不为所动,细细打量,只见这枕身前有游鱼,后绘折枝牡丹,两侧为荷花图。枕面绘雪景独钓老者,四角萦绕牡丹纹路,技法奇特。

他皱眉道:“这技法我倒是未曾在慈州见过,有些熟悉,应当是南地常用的装饰之法。”

唐至文不懂瓷器,咳嗽两声,问道:“这瓷枕可有何特别之处?”

老师傅道:“技法上我不做多说,倒是这枕面的白度,比之先前的白釉碗丝毫不差。”

他这话一出,众人才反应过来,自家只顾着议论这普通民用的造型,而忽视了白瓷本身的色泽。白釉碗白中透黄,而这瓷枕则是白中带青。

两者都到了前所未有的净度,离传说出的银白如雪只差几分。

唐念锦躲在人群后,暗道这老师傅眼光独特,果然看出重点。

因时间的关系,她只能将此枕中的色泽做到如今这个地步。若是时间再长一些,工具更加精细,在辅以上好磁石,做出纯白瓷器来不是难事。

烧瓷做胚的活儿是陆宴做的,她只在上面负责作画装饰。

唐至文也略有诧异,他虽然不懂瓷器,但也知道白瓷的珍贵。京中曾有一人送出一只成色如同白釉碗一般的瓷器,便得了上级赏识,一路受人提携,如今比他风光无数。

“纵然是两者的颜色相差无几,但明显从品质雕刻和装饰上,白釉碗都要更胜一筹,那枕头上胡乱画上去的图案真不知会有什么人喜欢!”陈主簿又道。

陆家长辈也附和:“是极,若要我选,也更喜欢这白釉碗。”

“如今看来,这胜负也没什么疑问了。”

陆主簿正要说话,却听见台下一声怒骂。

“放屁!”

众人微愣,又一起将目光集中到骂人者身上。

沈盛耳根微红,低声道:“师父,如今场合特殊,您说话可以委婉一些……”

梁老点点头,站起身来,慢慢悠悠上了台。

“梁老,你是什么意思……”陈主簿脸上无光,这梁老说是来看热闹,怎么突然插手进来,还驳了他的面子!

“我说,你们都是一群猪油蒙了眼的瞎子!”

沈盛在台下:“……”

梁老骂起人来中气十足,指着这瓷枕道:“小娃娃,你来与他们说说你用的这手白地开光。”

陆宴轻笑,道:“不过是在器物的某一处,内饰以图纹,吹釉高温烧制而成的技巧。”

梁老继续道:“立面开光多处,用的是画界罕见的甄氏技法,且不论这白瓷本身的价值,但是这一手作画,便已是无价之宝!”

唐念锦在下面听得奇怪,这画法是她在原本的世界,临摹一大家多年才学得皮毛。只是那大家的画作,深埋古墓之中,不见天日,技法失传,才显得珍贵。那数十张古画出土后多年,其技巧作画之法早被人研究透彻,在课堂上多次做为典型讲解学习。

祁朝虽是她未曾听闻过的一个朝代,但许多东西却与她原本世界的古时相同,想来更类似于平行世界。

陆兴察见这老头将陆宴的瓷枕捧得极高,便不满道:“比得是烧瓷,又不是作画!分明就是我这白釉碗的制作更为精良,更接近珍品白瓷!”

梁老却是不屑道:“小老头我今日便叫你心服口服!”

“这枕面光滑细腻,绘图灵动,瓷身色泽自然,是自身烧出来的白釉。而你那碗上莲纹固然整齐,却有模印之象,米白之色也全靠外层的釉料显弄,非其本质之色。”

“白釉碗讲究的是釉面滋润,白玉之感。你这一只,空有华美之表,实则僵硬空洞!”

陆兴察不服,只转身对蒋千斤道:“不可能,这哪来的疯老头胡言乱语,蒋师傅,您是行家,您说说!”

蒋千斤站起身来,走上台上细细看了片刻,才转身看向众人。

第24章 为何

蒋千斤虽是陈主簿请来的人,但陆兴察见他言语神态,知道是个心高气傲的人,如今被人当场践踏,自然不会轻易善罢甘休。

更何况蒋千斤的名声他也是早有耳闻,输给陆宴这小子,简直是天大笑话!

陆兴察冷笑,期待地将目光投向蒋千斤。

蒋千斤转向众人,道:“画技我不懂,但这白瓷烧法,我——”

“认输。”

台下哗然。

陆兴察腾地站起身来,道:“不可能!”

高台后却忽然传来一男子的声音:“不知陆家家主这只瓷枕出价多少?”

这句话一出,众人才想起来原来幕帘背后还坐着一人。不知其身份的人满脸茫然之色,知道那人身份的只有唐至文与县丞、主簿。

唐念锦只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。

陆宴转头看向幕帘,道:“一百金。”

“什么?一百金?”陈主簿也变了脸色,若里边那位以如此高价买了这瓷枕,岂不是说今日胜者就是陆宴?“陆宴!贵人看中我们慈州的瓷器,是你的福气。你若如此不知好歹,张口漫天要价,可太过分了!”

粱老却呵呵一笑,摸着白须道:“你这老狐狸还真是聪明,罢了,这东西让给你也无妨,一百金怕是让你给赚了。”

单以这瓷枕上失传的珍贵画技的价值,就远远不止这个价钱。

幕帘后面的声音有些惊讶:“你不和我抢?真是稀奇,一百金而已,这瓷枕我要了。”

粱老心中只道,瓷枕是死物,自家才懒得和那位去争。真正画瓷枕图的人,才是最重要的,若能寻得此人,研透甄氏画法岂不更方便。

陆主簿还想再开口阻止,却被唐至文拦了拦,他低声告诫陈主簿:“我不管你打的什么主意,这幕后的人你我都惹不起,如今事已至此,你还是收敛一些。”

陈主簿看了看台上的少年,心中闪过一丝不甘。

唐至文起身道:“如今胜负已定,陆宴是陆家家主,此事就此落定,其余人不得在争抢陆家家产,违者以我朝律法严惩!”

陆宴神色淡然,只将目光投向台下,想见见那双灵动的眼睛。

可扫了一圈,台下却全无她的影子。

他眼底唯一的笑意顿时消散,薄唇微抿。

“我不服!”眼见到手的鸭子飞了,陈主簿一言不发,蒋千斤变了性子认了怂,陆兴察越发气极,他满脸通红,扯着脖子道:“你们设好了圈套,合谋起来谋夺我陆家的家产!你!”

他伸手指了指唐至文、粱老与幕帘后的人,道:“你们合谋图财!官商勾结!”

唐念锦躲得隐蔽,将自家身形遮挡地严严实实,却也听见陆兴察气急败坏的声音。

“住口!”唐至文皱眉道:“你在胡乱攀咬什么?愿赌服输,输了便是输了!你还想撒泼耍赖不成?”

陆兴察只道:“那幕后的人是你们寻来的托儿吧?为了陆家的钱,就拿块布在此处招摇撞骗,还贵人?我呸!”

未等唐至文开口,那幕帘便被掀开,走出来一圆脸长须的中年男子。

唐念锦细细看了半晌,总算想起来在哪里见过这人。

可不就是那日自家在山下救的落水男子!

“姓李的,早出来不就是了。”粱老道:“非要整个东西遮遮掩掩的,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身份。”

陆兴察眼皮一跳,整个祈朝,李姓不多,且受彭城诸官如此重视的,只有……

“温王殿下,您大人不记小人过,别与这刁民一般见识。”陈主簿连忙道歉,又吩咐下人:“还愣着干什么,赶快把这闹事的人撵走!”

再让这对草包父子在这儿呆下去,指不定给他闹出多大麻烦!

陆兴察被赶出祖庙,外面人也得了消息,知道最后获胜的竟是陆宴,那殷小尚可是大赚了一笔。陆兴察被人一堆推搡辱骂,带着自家儿子到了附近巷子角落,交代道:“我还是觉得这件事不对劲,他们这么久不出来,是不是真背着咱们在背后达成了什么阴谋?”

“爹,你的意思是?”陆丰成也有些懵,这皇亲国戚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偏远的彭城,还那么巧,就出手帮了陆宴?

“你从后面侧门溜进去,瞧瞧他们在里面说些什么!”

陆丰成点点头,今日的事过后,陈主簿不知道如何对待他们父子,失去了利用价值,自家今后的日子定然不会好过。

便悄悄绕了回去。

祖庙内。

唐念锦细细搜索了这具身体原本的记忆,祈朝当今的圣上至今无子,只有诸多兄弟封了亲王,这温王在是其中排行老五。

唐至文在场,她不便出面。便一直躲着,见众人散了,温王与粱老以及一众人去了前面大堂议事,她便想偷偷从侧门先出去,在外面等陆宴。

谁想前面晃过一个黑影,堵住了她的去路。

见到鬼鬼祟祟的陆丰成,唐念锦本不想与他多作纠缠,谁想对方却主动招摇上来:“这不是陆家小子的小婢女吗?怎么鬼鬼祟祟在这儿?呵呵,我知道了,你们果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!”

唐念锦:“……”

她上前想绕过陆丰成出去,却被他伸手又拦住了:“我要是喊一声,说你和我有勾结,你看陆宴那小子还愿不愿意——”

这陆丰成人品不行,脑子竟还能转?若是原本这个世界的唐念锦,怕也被他这样的恶人给唬住了!

陆丰成想动手,她偏不让他得逞,拉扯间有了声响,听见后面的脚步声,唐念锦狠狠推了陆丰成一把,他虽是男子,身子却不行,被这陡然地一下推攘给推倒在地。

“怎么回事?”陈主簿的声音在唐念锦身后响起,“陆丰成?又是你!不是让你们父子有多远滚多远吗?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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